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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北国雪】chapter1 酒与泪哪个更辛辣

寒冬腊月,冀州城破。

士兵们三三两两围火而坐,灌下一口口烈酒。

劫后余生的他们尽可能不去想今天发生的事,烈酒可以驱散北国凌冽的寒意,也可以镇压恐惧和不安,或许还可以掩盖那一丝不容流露的愧疚。

苏全孝死了,那个隐忍听话,迟钝又愚忠的质子,就这样倒在了冀州城外。

家乡近在咫尺,然而无论是城墙上的父亲,还是眼前这个亦父亦君的主帅,都不再需要他这个儿子了。他就像一团无人问津的破布,被马蹄踏烂,被投石车碾碎,然后成为质子团最讳莫如深的耻辱被雪藏。

崇应彪在篝火边喝着酒,尽可能地不去想他。

即便他面上装得再无动于衷,可那具尸体却仍旧在脑海中挥之不去,让他不由自主地往那个最恐惧的方向设想——要是今天站在城墙上举兵谋反的是他的父亲北伯侯呢?

他是父亲随随便便就可以舍弃的儿子,那个铁石心肠的男人从来都不会在意他的安危,他会像苏全孝一样被遗弃在这冰天雪地里。

家乡可比冀州冷多了。

崇应彪轻轻叹了口气,从恐怖的设想中缓过神来。

他惊愕地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泪流满面,他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,与苏全孝也并非亲如兄弟,兔死狐悲而已,他不想深究这眼泪究竟是给谁流的。

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,佯装打呵欠,顺手擦掉了泪水。

余光中他瞥见姬发那个小子正用疑惑的眼神盯着自己,这小子一向多事,又素来与殷郊亲密。主帅多疑,这个节骨眼上要是因为立场问题埋下怀疑的种子,往后的日子可就更不好过了。

崇应彪深知自己的处境,虽同为四大伯侯之子,然而另外三人多少与殷家沾亲带故,平日里也从未真心把自己当质子,只当做是来到朝歌历练。

从那些家伙轻松的笑容中就知道,他们一定觉得今日苏全孝的悲剧,绝不会发生在他们身上。

虽然他们很幼稚愚蠢,可崇应彪却羡慕他们可以不去想这些。

姬发和身边这位同僚可不对付,他不知道这个叫崇应彪的混小子到底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,虽说他跟谁的关系都处得不咋地,可唯独喜欢找自己的茬,自己就这么招人厌吗?明明殷郊评价过自己,长了一张看了就让人生气不起来的好人脸。

但今天姬发对崇应彪大为改观,这家伙刚才分明是哭了,肯定是因为苏全孝的事。虽然平日里装得飞扬跋扈,时不时还让苏全孝替他洗衣服,其实从心底他还是很把苏全孝当兄弟的。

虽然大家嘴上不说,但这略显沉闷的气氛足以证明,这份悲伤是质子团共享的。

姬发深吸一口气,站了起来,慷慨陈词,举杯要为逝去的兄弟缅怀。

然而崇应彪却并不配合,他打断了姬发的话,否认苏全孝的“兄弟身份”。

他不仅不买账,还顺势将立场问题升级成人身攻击,最后毫无悬念的转为了一场私斗。

他不在乎那些围观的质子怎么看他,怎么背地里嘲笑他像个畜生一样没有人情味,他需要确保在主帅眼中,他的立场是坚定的。

冀州之战,这是一场针对所有质子的杀鸡儆猴,却鲜有人真正读出了其中的警告意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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